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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节 (第1/3页)
裴云起没有说后头这一个理由,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。 他既非她真正的兄长,原不该常来看她,可江苒身边的丫鬟却说她近日常做噩梦,恐是还有后怕,裴云起听了,难免要多来她的院子几遭。 江苒一人时据丫鬟说总闷闷不乐,在他跟前倒一贯是展颜开怀,闻言,又笑说,“哥哥,你不问我,怎么知道三七是你的人的?” 倘或她当日不叫三七去报信,三七虽早晚能察觉,但兴许裴云起等人就会来晚了。当晚殷氏等人来势汹汹,可没给他们多少反应时间。 裴云起看她说话时眉飞色舞,满脸都写着“快来问我”,不由莞尔,顺着她的意思问,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 江苒便笑道:“……当日殷氏将人送到我院子里头,我便知最出挑的那几个定是她准备下的,纵有个双儿,瞧着我的时候也眼睛滴溜溜地转儿,我自要防着她的,唯有三七这丫鬟,瞧着稳重可靠,虽不出挑,却又讨喜,你那会儿肯定不放心我拿着你的宝贝玉佩,所以我便留了个心眼儿,叫人看着她干嘛。” 裴云起道:“是她偷溜出府,叫你知道了?” “自然不是,”江苒噗哧一声,笑了起来,“是她半夜睡不着,在院子里头舒展筋骨,她当我不知道呢,一瞧便是个练家子,殷氏可找不到这样的人才,自然是你送来的了。” 他倒有些哑然,可见到她满眼的信任,忽然便心软了,摸了摸她的头,“你当时便那样信我?” 江苒迟疑了一瞬,老实说了真话,“你瞧着好看,身份又高贵,应当不是个会食言之人。其实我也是豪赌一场,若你真不来,也不奇怪的……” 她说着,声音便渐渐低下来,长长的睫毛眨了眨,抬起眼来看他一下,又有些怅然地低下眼去,“我已经习惯了。” 她刚刚重生的时候,想要挽救江司马,其实更多是为了自己。她同江司马两世父女,按说无论如何都会有些亲情,可他的所作所为早已将她对父亲的孺慕之情消耗殆尽。她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,不依靠别人了。 年幼时,她同一位小郎君起了口角,对方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有娘生没娘养,她气得大哭,仗着有些武艺在身,便将对方打了一顿。事后江司马却对她打人的缘由不闻不问,只是厌恶她习武失礼,叫他被对方的父亲好一通弹劾。 从那之后,她但凡要习武骑马,便事事都要避着江威了。父女做到那份上,其实已然十分有隔阂,只是她先前不曾看清。 她早就习惯旁人不帮着自己了。 裴云起看着她的模样,反倒有些出神,半晌,他才说,“以后不必如此,你的家里人……都很爱你。” 江锦虽不着急与她相认,却为她千般谋划;便是远在京城的江相与江夫人,对这颗遗失了的明珠,也是百般期盼。 他又郑重地同她道:“待此间事了,我便带你回京。” 江苒这些时日,断断续续的,已经知道了他到底是为何而来。 州刺史原本要定期调动,可定州地方特殊,如今的州刺史便活成了个土霸王,招募私兵不说,甚至打上了盐矿的主意。 在本朝□□那会儿,商人走私粗盐,那可是要抄没家产流放的罪名,如今大周商业发达,朝廷对此监管力度却从未减轻。堂堂一州刺史,竟敢犯如此大不韪之罪,偏偏他在朝中党羽甚众,门生故旧不在少数,皇帝便是有心查,远在天边的,也拿他没办法。 毕竟轻易动起干戈,伤的是国本,今上仁慈贤明,并不尚武,自然不愿花大代价去诛灭一区区州刺史。 于是便有了裴云起此行。 此案牵涉甚广,可想而知,那些牵扯进去的官员的下场必然也不太好,江苒至此,才终于明白过来上辈子江家倾覆的原因所在。 江司马为了往上爬,一直都不择手段,甚至不惜牵扯进如此大的谋逆案中,后来被抄没家产乃至祸及家人,也不奇怪了。 至于江云…… 她最喜欢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上辈子,她生生将江苒应有的东西抢走,甚至反咬一口,虚凰假凤飞上枝头,反将江苒折辱而死。 江苒轻轻地笑了笑。 也许是上苍待自己不薄,才给了自己这重来一回的机会吧。 她抬起眼,看了看床前的兄长,轻声道:“哥哥,我先前,虽然怪你来得晚了,其实现在想想,觉得你反倒来得正好。我先前总觉得江威不论如何是我父亲,再是不堪,也有底线,如今才算是看清了……只是我不想你为了我,多加为难